窦文看着拦住他的人,难以置信:“迟小乙?!我视你如亲孙儿,你……”
已经有金蟊落在了窦文的脸上身上,但是,与之前攻击军士们不同,在白不闻格外轻婉的吹奏下,金蟊一改狼吞虎食的作风,变得细嚼慢咽,锋利颚齿在窦文脸上咬出血坑。白不闻是故意的,操控金蟊放缓速度,将这极刑拖得漫长。
窦文脸上溢出血线,又痛又惧,拼命挣扎着扑打头脸。迟小乙却死死扯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。迟小乙仿佛不害怕金蟊爬到自己身上,在极近的距离盯着窦文,用依然平和的嗓音低声道:“老祖宗,您猜,霍槐书写的《窦文罪行录》,是如何到钟馗手中的?”
窦文浑浊的双目圆睁,嘶声道:“你,你是……”
有金蟊钻入他的口中,他突然失去了声音。迟小乙将他狠狠推了出去。窦文在地上翻滚,无数金蟊围着他嗡嗡地飞转,转眼间脸上身上已千疮百孔。
他突然朝最近的一名侍卫扑去,形同浴血恶鬼。侍卫骇得逃跑,手中火把跌落在地。窦文捡起火把,一边拼命挥舞,徒劳地想把围绕在身周的金蟊赶走,一边盲目逃蹿,所到之处,人们纷纷惊叫着给他让路。
窦文跑进了猎场的树林中,跌倒在地。他在林间翻滚,发不出一声惨呼,只能无声地挣扎。金蟊在他身边狂舞,忽聚忽散。
人们远远看着,人人毛骨悚然,不敢近前。唯有白不闻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狠戾又愉悦地享受着他等了很久的这一刻。
窦文翻腾了很久,终于不动了,那身紫袍铺在地上,明显瘪了下去,布料之下只余骨架。火把跌落在树丛,火势蔓延开来,却无人敢去扑救。
金蟊果然惧火,旋即飞起,重新汇集天空,盘旋不止。
沈星河先回过神,对白不闻道:“大仇已报,窦文已死,羽林军不会再反,你收了神通罢!”
白不闻停下吹奏,染血的眼角盈着笑:“小杞,那我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