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穿过小窗,投向那川流,随着流云再投向藏着险恶的前方。
他攥紧盒子,语速低而快:“自打钟馗现世,尽是惩奸除恶,快意恩仇,他已然自封为主持人间正义之神明!可是他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过度,梁木匠、了澄、明蒲,都成为他的牺牲品。”
他放缓了声音,微微摇头:“不该如此。就算初衷是为了雪冤复仇,如此左右他人生死于股掌之间,既不合律法,也践踏天理人伦!”
“当他以神明自居,就会渐渐以为,自己可以随意拨弄凡人的命运。”
“凌驾法度之上的复仇和私刑,就像失控的战车,强拦是下策,会造成更大损失。在挽住这辆车之前,先稳住它,避免殃及更多无辜,是最好的办法。我们与钟馗合作,是无可奈何之选择。”
他抬起头,那方小小的灰色天空倒映在眸中:“可是,圣上把我关在这里,案子停滞不查,在钟馗看来,就是强拦他的战车的态度。”
沈星河嗅到了迫在眉睫的危险:“不好,要出事。”
他豁地转身,就想闯出牢去。原本对他的监守十分松散,牢门都不锁,这几天探监的亲友称得上来去自如。但沈星河刚试图往外走,突然见队列森森,一队守卫沿廊而来,堵在了门口。看来人的披甲装备,竟是羽林军的打扮!
沈星河色变,喝道:“让开!我要求见圣上!”
领头的上前行礼,原来是熟人,上次在圣宁寺见过的刘参军。
沈星河沉沉盯着他:“这是刑部,轮得着羽林军来当狱卒?!窦文的手伸得也太长了!”
刘参军赔笑:“沈大人误会了。卑职是奉旨来保护大人。”
沈星河一怔:“真的是圣上的意思?”
“当然,卑职怎敢假传圣意,脑袋不要了么?求大人莫要让小的们为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