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星河趴在枕上,侧着脸露出笑:“我不曾见有人为我哭过,让我看看。”
方小杞本就急痛难当,这话更如一把刀子似地在心口捅了一下。她双目通红:“你是不是有病……”
她说不下去,捂着脸蹲了下去,脸埋在臂弯不肯哭出声,有眼泪也全渗进袖子里。他想看,她偏不让他如愿!
沈星河看不到她的眼泪,却知道她在为自己哭泣。她蹲在榻前,离他很近,他一伸手,掌心就落在毛茸茸的发揪。
沈星河感受到那遏制不住地颤抖,从她的胸腔传到肩头,发揪也在他手心里抖得像一团惊吓到的猫崽,让他心中满溢着说不清的酸疼,然而又有一丝奇异的欣喜。
这世上,原只有师父常镛一人疼他。常镛铮铮铁汉,就算再难受,也不会在徒弟面前掉一滴泪。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因心疼他而哭泣。
他十分珍惜这滋味,甚至想让她多哭一会儿。
可是只一会儿,又不舍得让她难受了,低声说:“别哭了,我真的没事。”
方小杞哭得有些发懵,听不进去。
沈星河无奈,手下滑,从发顶滑到她的右耳,捏住嫩薄的耳廓轻轻一揉:“听到了吗?我受刑前服了护体的药,真的没事。”
方小杞这次听到了,被这话惊到,竟没留意到耳垂正被他揉捏着,猛地抬起头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受刑前,迟小乙给了我一粒药,说有护住心脉之效,不致重伤。我服用后果然有效,经脉内如灌注真气,把杖击之力挡去十之七八,虽有点内伤,但轻得很,无甚大碍。不信,你试试我脉搏。”
沈星河恋恋不舍把手从她耳畔收回,翻过手腕举到她跟前。方小杞犹豫一下,学着郎中的样子,探出两指,指尖就挨着他腕上的红手环,小心翼翼地搭在他腕脉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