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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宗帝眼中蓄起苍茫:“窦文当宦官的年头,比朕当皇帝的年头还要长。朕登基时龙椅不稳,是朕的窦公公,竭尽全力辅佐朕,助朕坐稳江山。朕很感激他。可是这么多年,他仗着功高,手上的权力越来越大,想要得越来越多。在这皇宫里,朕是皇帝,他是老祖宗!”

德宗帝苦笑:“文宜你可知道?让朕更心寒的是,朕的六个皇子,竟都在暗中拉拢他!朕越来越老了,若不早些扳倒窦文,他必会在争储之事上搅弄风云,甚至废储另立,扶持他认为最好掌控的皇子上位!我大昭基业,怕要毁在阉人手中。”

文宜提醒道:“皇兄,您有七个皇子。”

“也就老七那个缺心眼的不懂那一套!明汐没拉拢窦文,不是不敢,也不是胆肥,只是傻罢了!”德宗帝按了按额头膏药,悻悻道,“现下放眼满朝文武,竟没有人有胆气针锋相对地挑衅窦文。”

德宗帝身体稍稍前倾,压低了声音:“只有沈星河这个刺头是个例外!沈星河视功名如粪土,视利禄为飞絮,他对你和沈书允恩断义绝,无亲情牵绊,他甚至连命都不在乎,不按套路出牌!这样的对手,窦文反而拿他没有办法!”

文宜明白了,变了脸色:“皇兄,您是要利用河儿对付窦文?”

德宗帝摩挲着暖炉:“窦文对朕的意图,大概已有所警觉。朕今日教训河儿,一是为了敲敲河儿的锐气,二是为了让窦文放松警惕。文宜,朕是为了河儿好啊。”

文宜心中陡然升起惧意,压得她喘不过气,“可是皇兄,河儿年少,绝非窦文的对手啊!”

德宗帝的指腹在暖炉上轻敲:“妹妹啊,你莫要小看了沈二。沈二擅箭术,他是朕的一把好弓啊。”

文宜听着,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句俗语:飞鸟尽,良弓藏;狡兔死,走狗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