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星河的身世,民间闲人可以议论,官场中人万万不敢谈及,否则就是触长公主的逆鳞。而他大理寺,胆大包天,竟把沈书允姘头的密友的女儿招进来当差役!
完了,他的仕途完了!
易途扶了扶岌岌可危的乌纱帽,缓一口气,指节敲着摊在桌上的陈情书:“我说……方小杞,陈节是你什么人?与你有关系吗?你何必总急着给他翻案?”
方小杞睁大了眼睛:“我是个官差,此处是衙门,大人您是大理寺卿!错案就该纠正,这有什么不对的?”
“还有什么不对的……幼稚!天真!”他气得胡须颤抖,“这案子是哪里办的?刑部!刑部的最高长官是谁?是刑部尚书!刑部尚书是谁?是沈云洲的亲爹!这份陈情书一递上去,陈节案就是冤假错案,最后责任落在谁头上?沈尚书头上啊!”
易迁声音一高,嗓子劈岔,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顺气儿,指关节敲着桌面:“方小杞,你不是操心沈大人吗?最后办到他爹的头上去了,沈大人能乐意吗?”
常镛又插话了:“这事老夫可以替河儿回答:他可太乐意了。”
易迁愁云罩顶,朝常镛作揖:“常老将军,这是我们大理寺的公务,您老不如去后边歇歇?”
常镛把一支利箭搭上弓弦,对着屋梁瞄准头: “老夫身体好着呢,不用歇。”他手臂用力,百斤大弓被拉弯,发出令人胆寒的咯吱声。
易迁面露畏惧:“将军啊,别在屋里玩弓啊,这房梁可经不住您一箭啊!”
方小杞一直低头不语。突然上前一步,把易迁面前的陈情书拿回手中,转身朝门口走去。
易迁一怔:“站住!你去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