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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说:“我的家,就是袖笙姨母的家。”

沈星河惊呆了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洪府火灾之后,我和阿娘无处落脚,袖笙姨母的家已无人居住,我们就住了进去……”

沈星河心中发热,半晌说不出话。方小杞见他不吭声,脸上不由流露出倔强和戒备,仿佛袖笙的这个儿子会突然去往过去的时光,把她们娘俩赶出去似的。

她有些心虚,特意强调道:“袖笙姨母生前说过,希望我们与她一起住的。所以……我们也不是强占,袖笙姨母地下有知,也不会想赶我们出去的。”

沈星河开口时嗓音有点哑:“她一定……非常乐意你们住在那里。”

方小杞放心了。

沈星河问:“那里有几间屋子?”

“只有一间土坯房。”方小杞陷入回忆,神色变得柔和,嘴角弯起浅笑,“虽然简陋,但只要把屋顶修好,遮风挡风没有问题。那几年,突厥骚扰的也少,我与阿娘多亏了袖笙姨母的这座房子,过得很好。”

沈星河愣愣的,没有出声。只有一间土坯房,比锣儿家都差得太远,锣儿家至少还有内外两间屋子。沈星河不知道她的这句“很好”能有多好。

方小杞接着说:“后来,阿娘过世了……”她嘴角笑意淡下去,“我便来了大安城。”

她用一句话把这一段一掠而过,沈星河心里却过不去。

贫寒低矮的土坯房里,十几岁的女孩送走唯一的亲人。

那段日子方小杞是如何一个人走过来的,沈星河不敢想,又忍不住去想。

方小杞抬头时,他迅速别过脸去,仿佛对车厢壁突然来了兴趣。方小杞狐疑地问:“大人你干什么呢?”

他不敢回头,生怕被她看到自己眼角的湿意,太丢脸。只低声说:“我想去看看那个屋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