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星河一怔。
方小杞抬腕,把手环挨近眼前,珍重地看着它:“我也说不上来,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这个毛病。可能是因为,我也没什么别的随身之物,就这么一样东西。而且是你……”她的话音顿住,没说下去。
沈星河却隐约明白了。当年,他把发带缠在那个受伤的小女孩手上时,对她承诺说,倘若那些坏小孩再欺负她,他还来揍他们。
发带在那女孩的心里,成了“保护”的象征。
她失去父兄后,母女两人相依为命,一定受尽了别人的欺负。所以她才如此珍惜那点虚假的承诺。她一定经历过说不尽的孤苦和欺凌。可是他再也没有回去过。
她那个不容触碰的心病是如何落下的,他不敢想,也不敢问。
小小的女孩每每被噩梦伏击,只能缩在墙角,摸着发带编成的手环,撑着一点点勇气,渡过似有无数猛兽围困的黑夜。
沈星河心中深深刺痛,嘴唇嗫嚅一下,想说句对不起,却说不出来。
只见方小杞抬起眼,坚定地说:“所以,我不会还你的,你死了这条心吧!”
沈星河却不肯死心,想了想说:“那,你给我也编一个。”
方小杞一愣。
沈星河垂眸:“说不定,失明症犯的时候,我戴着它,也会感觉好一些。”
他忽如其来的忧虑模样,在灯下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器,由不得方小杞不惯着他,她忙不迭地说:“好好好,我给你编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