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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镛感慨万千:“长公主是何等身份,又是何等的骄傲?星河是她毕生的耻辱,她虽将星河留在府中,但怎会有一丝一毫亲情?有的只会是痛恨,不定何时旧痛上涌,随时会要他的命。所以,我带着星河搬出长公主府,搬到这碧落园,以免他再遭毒手。”

方小杞眸底烧起痛恨:“可是,冤有头债有主,那又不是沈星河的错,长公主要恨,去恨她的驸马好了,凭什么对沈大人下手……”

“你说得没错。”常镛低声道:“老夫不声张,不代表不追究。长公主和沈书允,联手毁了星河。这笔债,星河不想跟长公主讨,老夫迟早是要讨的!”常镛胸中怒涛翻涌,粗大的指节捏得咯吱作响。

方小杞没再吭声,指甲掐破了手心。

在此之前,方小杞始终不明白,为什么沈星河从风华并茂突然变得无比消沉,对旁人的议论嘲讽视若无睹。

如今什么都明白了。如果说经历知晓身世、与家人决裂的事之后,他还有机会站起来,那么,他曾视作母亲的人给自己下毒,导致的失明症的事,又给他致命一击。

时至今日,沈星河没有疯,没有死,没有彻底变成一个废人,也没有去报复任何一个人。他甚至成了大理寺少卿,竭尽全力地,诛恶者之罪,替亡者鸣冤,为义者挡箭。

世事一片污浊,他走在欺骗和背叛的深渊,身后拖着带血的脚印,却仍对跌倒的人伸出手。一善染心,万劫不朽。

没有人可以嘲笑他、指责他,谁都没有资格。

常镛看了看天色:“该给星河煎药了,小杞啊,这屋暖和,你在这里就着茶吃点心,我去灶房盯着点。”

方小杞答应着。他起身,又记起什么,回头道:“对了,你们那个飞燕帮,是不是消息格外灵通?”

方小杞点头:“上至高门贵府,下至市井小巷,没有飞燕跑不到的地方,因此小道消息打听得多些。”

“你能不能托飞燕帮的人,打听打听白不闻的底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