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常镛忽又提起,却是这副脸色,沈星河隐约猜到了什么。他沉默一下,嘴角忽尔弯了弯:“没事,师父直说便是。”
常镛长叹一口气:“亲信传回消息,医仙白川,已于两年前过世。”
沈星河垂着眸,半晌没说话。医仙是他摆脱失明命运的唯一希望,千等万等,却等来医仙已过世的消息。
常镛心口闷痛:“星河……”
沈星河忽尔一笑:“我没事,师父,这便是我的命。您别担心,只要您健在一天,我便会好好地活一天,绝不会走在您前头。”
常镛只觉一团火蹿上天灵盖,重重拍了一把桌案:“你说什么胡话!跟我比做什么?我多大年纪了,还能活几天?”
沈星河笑意更深,只是脸色分外苍白:“那您可要好好活,再活一百年。”
常镛又痛又怒:“星河!能治你的病的,这世上必然不止医仙一人,医仙没了,我们还可以慢慢再寻圣手,你……你不必如此……”常镛看着徒弟心灰意冷的模样,喉头梗堵,红了眼眶,胸口剧烈起伏着说不出话,干脆起身走出门去。
沈星河坐在原处未动,手里茶盏滚烫,手指却冰凉。
肮脏的身世,虚假的亲情,生母在孤苦境地中过世的打击,中毒后患上间歇失明症……一桩桩一件件,已将他推向绝路。
当初,得知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彻底失明,他曾坚定地萌生死志。他颓废的生活仅有两份乐趣,一是读书,二是射箭。等完全失明,这两件事都做不得了,人生一片黑暗了无生趣,他不能接受那样的活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