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星河抬眉,松明的火光将他的脸照得半明半暗,显得很是阴森:“照你这个结论,他是把自己吊在梁上,咽气之前拉动绳索,将刀板拍死了自己?且不说说案发现场的桌子高度,原就不够他踩踏着把自己的脑袋伸进绳圈,只说一个人若要自尽,何必如此大费周章?”
姜仵作战战兢兢:“大人啊,小人只管验尸,不会断案啊。说实话,小人做仵作二十载,也是头一次遇到如此邪门之事,小人觉得,恐怕是闹鬼……”
沈星河喝止他:“大胆!你一个公门仵作,竟带头宣扬妖鬼邪说!”
姜仵作差点跪下:“大人,小人也不愿疑神疑鬼,可是,马自鸣身体强壮,若说是他杀,起码得三四个壮汉才能摆布得了他!然而他身上除了勒痕和刀板伤,并没有任何被强迫、殴打或是堵口的痕迹!”
沈星河徐徐问:“若是有人用毒,将他麻得肢体麻木,口不能言呢?”
姜仵作大摇其头:“若是用过哑药一类的毒物,喉咙该留下灼伤。”他一边说,一边又扒开尸体的嘴看了看,“马自鸣的口舌咽喉完好,并没有痕迹。再者说,若他肢体麻木,又如何有力气拉动绳索呢?”
沈星河嘴角微勾:“偏偏有那么一种毒物能做到让他口不能言,肢体僵木,然后慢慢恢复一点活动能力。”他把尸体青白的右手拿起来托高到灯光里,道:“你看他食指指腹。”
姜仵作凑近了看,疑惑道:“似是被虫叮的一个小眼儿?”
“没错,是中间发黑,周围内圈青、外圈红的一个叮伤。”
姜仵作:“一月以前还是夏末,被蚊虫叮咬也寻常吧,这能说明什么。”
沈星河吁一口气:“能说明的事可大了。你不必多问,把这个叮伤写在勘验册上即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