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镛心中暗叹。对安西百姓来说,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是再寻常不过之事。他再也提不起责问的气势,只道:“那药,在肿痛处涂抹按摩即可。”说罢转身离开。
方小杞见常镛走远了,把药瓶往怀里一揣,又趴回了墙角,对着墙根处一个黑洞洞老鼠穴客气地道:“鼠兄弟,在吗?把手环还我可好?”
洞穴内毫无动静。方小杞恨得咬牙。方才她正沉沉睡着,忽觉手腕有毛茸茸之物耸动,睁眼一看,一只大老鼠正挨在左手边,用尖尖门牙咬她的编织手环!
她本能地一甩手,老鼠飞了出去,手环却挂在它的门牙上被一起甩了出去!
她急忙扑上去抢,不防伤腿疼痛,摔了个马趴,眼睁睁看着老鼠叼着手环钻进墙角这个鼠洞里。
那手环对她很重要。她趴在鼠洞前,先是义愤填膺地怒斥,再是威胁,然后商量,但一无所获,老鼠根本不理她。
但方小杞不想放弃!
沈星河从外面回来,来到女监时,就看到方小杞对着墙盘膝坐着,拿着一块饼子情真意切,神神叨叨:“大家都不容易。我知道你必然拖家带口,在这缺吃少食的地方安家,日子过得艰难。兄弟,家里几个孩子?可曾吃饱?你看,我这里有个饼子。这是我今日的牢饭,我愿分你一半……不,整整一个饼子全都给你!只要你肯……”
沈星河暗暗心惊,心道,她在跟谁说话呢?难道是牢房里阴气重,她中邪了?!
他喝了一声:“方小杞,你干什么呢?”
她吓得直跳起来,看清是他,慌道:“没什么……我逗老鼠玩呢。”
沈星河一言难尽地看着她。逗老鼠?她可真会找乐子!
他用狱卒那里要来的钥匙打开牢门,没好气道:“本官已差人走访过目击证人,查清你和周痕并非共犯,你们可以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