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成福抬袖在脸上抹了几把,捧了巾栉送过去。
秦恪撩着水,向往常一样在身上擦洗着,又接了条棉巾过来,蘸湿了,稍叠两下,盖在眉眼间。
“我的脾气你知道,轻易不招惹人,可谁要招惹了我,自己也决计得不着好去,所以你也不用怕,且轮不到那个死字,宽心等着吧,张怀那边的信儿该比宫里还早一步到,且有好戏看呢,可惜啊,我瞧不见了……”
说到这里,唇角轻吐着哼声,双臂却缓缓搭在了桶沿上,只剩手指微抬着轻晃。
这便是让人下去的意思。
曹成福脸上狠抽了几下,喉咙里堵着话想说,可念着萧曼刚才的叮嘱,只得忍住,却步向後退,转身之际,冷风蓦然扑击在脸上。
他打了个寒噤,只觉背後已听不到半点水声和链锁的响动,连轻缓的喘息也变得几不可闻。
真就是这样麽?
他没敢回头去看,快步向外走,将到门口时换回常色,望着萧曼假作漠然,却暗含关切的目光,冷然道:“成了,你去吧。”
不知为什麽,这话莫名听着心中绞痛。
萧曼不由蹙了下眉,点了点头,回瞥身後的人:“诸位要不要一起进去瞧瞧?”
这铁牢本就不是寻常人待的地方,况且此刻关的还是那个恶名昭彰的东厂提督,就算是中了药,可万一有个差池谁能说得准,太皇太後临朝,各人都有大好的前程,有福也得有命享,谁这时候犯傻触那霉头去?
“连娘娘都信任秦少监,我等哪还有什麽二话,就在这里等着您的好信儿,回头叫医官进去大面瞧一瞧便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