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曼平复了半晌,循着通廊往前走,到殿门口时,不经意地向外一瞥,蓦然就见一顶蓝呢料罩衣的四抬轿子颤悠悠地进了院门。
这麽巧,还真是说来就来。
她心头升起一股轻松释然的感觉,仿佛盼来了主心骨似的,也没顾着身上没披外氅,便跨出去,快步拾级而下,迎了上去。
轿子停在玉阶前,她上前撩开厚厚的帘子,看着那玉白的手扶上木栏,裹在深青色罩氅中的身子迤迤探出来,跨过横杠时,霜白的曳撒下摆流云如促,露出金绣攒聚的蟒纹膝襴。
纵然穿得严实,但锦缎厚重的冬装,四下涌动的寒气也掩不住那股温润的薄荷味,闻在鼻中,莫名更让人觉得安适。
萧曼看他翻下兜帽,扭开肩头的鎏金暗扣,便伸手将那件貂裘罩氅接过来,搭在臂弯里。
“笑什麽,才一天的工夫就惦记了?”秦恪没看她,垂眼抚弹着曳撒上皱起的微褶。
她面上登时一红,这才醒觉那点细小的心思竟都写在脸上了,毫不遮掩地都被他看在眼里。
哪个有心惦记着他?还不是被那些琐事搅得心烦,盼着他来解围。
萧曼暗啐了一口,却不自禁地有些心虚,刚才明明不是这般想的,为什麽单为这麽句打诨说笑的话便有些不知所措了?
她不知该怎麽答这话,索性便沉下脸来不语。
秦恪似也没当真计较,双手虚拢在口唇间嗬了口气,合掌搓了两下,瞥眼望着不远处停着的那架绿呢料的官轿。
“人来了?”
萧曼在旁颔首“嗯”了一声,细声低语:“刚到没多久,我已安排下了,人正在小值房候着。”
一提起徐侑霖,她心头不自禁地又是一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