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曼不愿提起父亲,垂眼淡声应道:“早些年已去世了,家里也没亲眷,我在乡间留不下,所以才入了宫,好歹有个安身之地。”
一不留意之间触动了人家的父母之殇,张言也有些尴尬,颔首“哦”了一声,随即摇头叹道:“唉,可惜了,贤者隐於乡野,非社稷之吉啊!”
“阁老恕罪,我以为栖身乡野,不问功名,算不得真隐士,阁老居庙堂之高,胸怀天下,才是先贤大隐之风。”
张言还在感慨,蓦然听到这句近於吹捧的话,回眼看她目光毫不闪躲,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,也有些探个究竟,於是问:“哦,这话怎麽说?”
萧曼直起身,比手朝他身後一指:“阁老这堂号名曰三闲,可不就是明证麽?”
张言又是一愣,也回头看了看正厅中堂上那块牌匾,再转回来时却是眸光明亮,轻捋着白须笑道:“我这三闲乃是无求志闲,无用心闲,无事体闲,全取自懒惰之意,可跟贤隐之士没有半点关联。”
萧曼也浅浅一笑,眉眼间同样盈着狡黠:“阁老这话言不由衷,依我看,此三闲当解为志闲者清廉少欲,心闲者无惧无忧,体闲者厚积薄发,不知阁老以为可确否?”
“哈哈哈……好,好,解得好,解得切!”
张言拊掌大笑,像是许久没听过入心可意的话,竟是说不出的舒畅,笑毕却又长声一叹:“秦奉御心智过人,才思敏捷,老夫佩服,既然这里的情形已尽知了,老夫也不再相留,还请秦奉御回宫复旨时也能据实而言。”
萧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,当即一躬身:“阁老放心,我定会向陛下和秦厂督从实回禀。”
第185章 风清日暖
萧曼迈过石槛,走出垂花楹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