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家院没敢往里走,比手相请便退了下去。
萧曼径往里走,边瞧边暗自纳罕,这张阁老为官数十年,朝野内外人人都知他端方谨饬,她此次来好歹也是“奉旨”,这阁老却是一副闲散的便装打扮,还在这後院家宅里相见,难道便不怕失仪不恭传扬出去,授人以柄麽?
她闹不清因由,故意放慢了些步子,想他有什麽动静,可张言明明都瞧见了,却既不出声也不上前相迎,仿佛是在泰然相候一个寻常拜望的後生晚辈。
既然如此,那就不用再等什麽了。
萧曼径直走到廊前的阶下,依着规制拱手行礼:“秦祯见过张阁老。”
“不必多礼,老夫早间有些家事处置,劳烦久候,还请秦奉御莫要见怪。”
张言话说得还算客气,语声却淡得出奇,仿佛一开口便是要礼敬送客的意思。
萧曼听得暗暗蹙眉,但念着此来的差事,仍旧恭敬道:“阁老言重了,陛下听闻阁老染恙,特地降旨,命我今日来致慰探视,再把一把脉……”
张言一直望着天,根本没看她,听了这话,不由嗬声笑了出来。
“秦奉御要是奉旨前来,老夫这样相见,可真是失仪大罪了……秦奉御也瞧见了,老夫这样子姑且也算坦诚了吧,你又何必再如此讳言遮掩?”
这麽直截了当地把话摆在脸面上,还真是有些出人意料,几近明白的在说她是奉了秦恪的“旨”来的,根本不足让他以礼相见。
话是没错,但谁能弯都不拐的就这麽认了?
萧曼眨了眨眼,故意道:“阁老误会了,这事昨日确已上奏了,秦厂督依着朝廷规制谏言,陛下亲口准奏,这才下旨命我前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