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小间许久没待过了,虽然到处都整饬干净,却莫名能嗅到一股生尘味。
秦恪微蹙了下眉,就坐在中堂下,侧着眼朝窗外望,那里一片黑洞洞的,月光漫过高深的院墙後,似已无力照进廊庑,那亮着灯的窗口便显得尤为紮眼。
该是六月初吧,记得那夜雨不小,到处都是一片闷气,那扇孤窗内映着昏灯,他倚在门边,头一次看见那纤柔的背影冷凄凄的坐在里面。
那会子将她留下,到底存着什麽念头来着?
现下回想,脑袋里竟是淡如轻烟,有些记不大清了,只有那双眸中蓦然扬起的倔强犹在眼前,新鲜如初。
遥遥的,那扇门促然而开,里面的灯光一下子涌出来。
他回溯的思绪也戛然而止,眉间拧了下,转回眼来端起旁边的茶盏。
才只慢品了几口,外间便响起轻磕声,曹成福推门进来,躬身道:“督主,人来了。”跟着朝後面丢了个眼色。
外间随即有个穿灰布长袍的人跨了进来,伏地跪倒,恭敬道:“小人拜见厂公大人。”
莫说是寻常人,就连些品级低浅的朝中官员轻易也见不着东厂提督的面,至於是福是祸便不可说了。
那人像是得见天颜似的,声音也有些发颤,秦恪却没去看他,略抬了抬眼冲曹成福睨了下。
这便是叫人留下来听的意思。
曹成福双眸一瞠,赶忙受宠若惊的嗬腰做谢,将房门掩上,便走过去侍立在他下首。
“听说你这些年从边境传了不少要紧的信儿回来,本督也时有耳闻,有功之人不用这麽拘着了,起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