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敢奢望,但却更见不得他这副隔人千里的冷漠脸色,就算不是皇帝,单凭是个父亲,这般低声下气的“恳求”,难道还不值得他正眼说句话麽?
然而,他就没从那双眼中瞧出一丝想要看到的变化,反而愈发显得寒然无味,仿佛原本对这样的会面就毫无兴致。
“回陛下,从前那些事儿,有的奴婢早就忘了,只记得如何被干爹带进宫来,如何学着一步一磕地服侍主子,若没干爹,便没有今日的奴婢,奴婢也没别的长处,知恩图报还是懂的,所以要说父亲,奴婢便只有干爹一人。”
秦恪说得恭恭敬敬,但每一个字都像刀刃一般棘刺过去,像要将对方剖割得体无完肤。
臻平帝双目呆滞,眼中渐渐被沉色笼罩,几乎看不到光彩了。漠着眼喘息了几下,才问:“那你究竟……想要朕怎样?”
他语声拖曳,嘶哑的已几乎听不清真实,说完时心下也是一沉。
“陛下又误会了,奴婢的名字也起得好,兢兢业业,恪守本分,绝不敢有非分之想。何况一介贱奴,要了又有什麽用?万一陛下动个雷霆之怒,了结了奴婢的性命,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。”
秦恪话中的寒意渐浓,但说得依旧平淡无奇,仿佛在絮叨一件跟自己毫无关联的事。
臻平帝默然听着,双手在袖筒里捏攥着,许久未修的指甲嵌进皮肉里,脸上却是一片僵木。
过了好半晌,忽然长叹一声:“好,朕这里有件东西给你。”
言罢,探手到软囊下摸出一张淡青色的纸笺,也没看他,半垂着头抖抖地递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