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稍等了片刻,那罐药酒已冒起了热气,她用手试了试,有六七分烫了,就拿起来,悬空倾倒,慢慢洒在浸湿的宣纸上。
淡黄的酒液均匀晕开,很快就将整张纸染遍,远看比方才更加清透,几乎与肉色融为一体,不分彼此。
萧曼堪堪将那罐酒倒得半滴不剩,才放在一边,退开两步,凝神盯着他胸口。
须臾间,澜建瑧鼻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哼声,双眼仍紧紧闭着,胸腹间上下轻颤了几下,那片几近难以分辨的宣纸下渐渐渗出一丝红来。
那红本来极淡,可比着周围的皮色却显得异常刺目,而且愈来愈清晰鲜亮,差不多只是眨眼间,已变成了细如发丝般的红线,扭曲交缠,盘绕在他胸口,上端挑出的先头处似乎还在轻颤着。
萧曼也看得暗暗心惊,纠着眉头又向後退了一步,那脚还没踏稳,便觉背上一顶,被堵在了原地。
她猝然惊呼起来,回头就看秦恪似笑非笑地站在背後。
“叫什麽?”他像对她的大惊小怪极不满意,别开眼朝榻上望了下,皱眉咂了下唇,“怎麽回事?”
这人又不声不响地进来,简直要把人吓死,自己不以为意,却好像是别人做错了事。
萧曼也不禁有气,但又瞧出他穿的不是先前走时那件蟒袍,肤色愈发白皙,此时离得近,还能嗅到那股出浴不久的水汽味儿。
不过是去了趟慈庆宫,前後也就大半个时辰,怎麽还得空沐浴换了衣服?
她心下诧异,看他的眼神也不禁异样起来。
秦恪像是浑不在意,凛眸又道:“回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