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思虑周全,原也没有臣置喙的余地。”秦恪先顺势接话,跟着忽然一转,“但高祖爷当年立下了规矩却是人人皆知,殿下是带兵入京也好,独自一个人也罢,终究是犯了大忌。陛下金口不言,心里却难保怎麽想,还有朝中那麽多双眼盯着,单凭这几句话,怕是……”
他点明关节,直言不讳,澜建瑧果然面色微变,斜过眼来望着他。
秦恪却慢慢抬起身来,垂眸俯望:“殿下只身威服京畿诸卫,平定叛乱,既是一片赤胆忠心,也是不得已而为之,但木秀於林,被猜忌总是难免的。但若细论起来,此举也未必全是坏事。”
他略顿了顿,眸中微盈着光,压低声音道:“臣这里倒有个计较,殿下既是藩王,又是西北三镇总兵官,沙戎犯边,京营各处兵力也可上奏请调。若军中有异动,自然可以节制,事出紧急,入京勤王便是顺理成章,不必拘泥成法,当年英宗朝就有先例,只要陛下宽恩不究,便无人可以指摘。”
澜建瑧默然听完,眸色深浅难辨,却灼灼地盯在他脸上。
“秦公公这般为本王打算,究竟是何用意?”
“殿下误会,臣哪敢有什麽用意,只是心念殿下乃我大夏不世出的英贤,身负社稷所望,若是因为这点小事获罪受罚,实在太不值当,还望殿下莫要执拗,莫失天下所望。”
秦恪说着便不再多言,道声告退,却步转身,唇角慢慢勾起那弯浅笑。
事情是该有个了局,可也不必那麽快。台上的真戏文还要分几折子,起承转合,一波三折呢,到这里也不妨徐徐渗着,有章有节的来,不急。
走出院门时,天上的云像被撩开了些,光从那条窄缝中透下来,迎面照在脸上有些刺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