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上面横躺的人依旧口眼紧闭,面目泛青,若不是尚有气息出入,当真与死屍没什麽两样。
暗使手段叫这皇帝延搁到明日早上再醒过来,恐怕也只有那个人才想得出来。
她施针的手法是自小跟母亲学的,十年苦练大都用在实处,若是不谦的话,也算得上此中高手,但却从来没做过这种事。
不过,这却也激起了她的兴致,不管秦恪想怎麽样,总之自己没存着害人的心思就行了,只是让皇帝稍迟几个时辰醒过来,只要处置得当,倒不妨试试自己的火候,究竟能不能做得到。
想到此处,当下也不再迟疑,索性把银镯从手上退下来,取出针一字排开。轻阖双目,先在心里将稍时要取的主穴、配穴和经络通路全都默默推想了一遍。直到觉得准确无误,毫无错漏了,才又睁开眼。
想想他先前的话,最後的关键便是要等到太医院的人来,若无意外,他们必然也是用针,须得预先设想好把要紧处留在哪里,才不至使人生疑。
如此一来,不免又费了好一番推敲,足有小半个时辰,最後才拿定主意。
虽然心里多少有了底,但毕竟事关人命,萧曼并没急着动手,先静心凝神了片刻,这才卷起臻平帝的袖子,取一枚银针在他腕纹上两寸处的内关穴刺下。
而後一路向上,继续刺他手三里、曲池、肩榭等穴。
这些都是泄淤通络的穴道,用针本就不易,她又刻意拿捏着手法分寸,明明没有使力,感觉却比平常还要费劲,堪堪通完了半边,已是手臂酸麻,额头见汗,背心的衣衫也早被浸透了。但好在尚且顺利,没出什麽岔子。
她不禁又增添了几分信心,歇手下来停了一会儿,等精力恢复了些,便转向另一边继续用针。
这次便没有先前那般平顺了,才刺了两处穴道便遇到了阻滞。
萧曼暗暗蹙眉,但也知道急不得,只能循序渐进,慢慢加力推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