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御医也是瞧惯了眼色的人,自然明白他的意思,面上略一迟疑,只得回话道:“不瞒厂公大人,此膏中所含药类并不繁杂,但调制之法却与寻常所见大不相同。下官自幼学医,入宫已近二十年,不敢说见闻广博,各类医方典籍也瞧过不少,这膏子……嗯,请厂公大人恕下官孤陋寡闻,不敢妄言。”
但凡是在宫里当差,说话要麽转着弯,要麽留一半,不管是回的还是听的,只管意思到了就行了,要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少不了把自己也搅进去。
这御医自然也深谙此道,只是不知方才那话厂公大人是否合意。
“行了,你去吧,一切照皇後娘娘的吩咐做。”秦恪拿回那白瓷小罐,不再看他。
那御医唯唯连声,如蒙大赦地去了。
秦恪站在原地没动,默然驻足,手上托着那小罐又开始端详。
一个不留意,头上这片云还真要散了,但不管是天有意还是人作祟,在他这里可绝没那麽容易。
他向後倚在门扇上,寒色凛聚的眼中渐渐透出一丝诡笑。
外间的人声忽然大了几分,一连串的声音都叫着“太子殿下”。他微微探出身子望过去,果然一帮宗室重臣都迎出来见礼,又拥着那个穿赤色衮龙袍的人走进对面的通廊。
秦恪返身折回里面,顺手招过一名内侍,低声耳语了几句,看着他去了,才快步往精舍走。还没进去,就听到两重哭声已经搅缠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