焦芳由两个内侍伺候着净了手,拿细棉帕子擦干,从他手里接过凉茶,喝了两大口,带着倦色笑了笑:“皇上一出关便问起你,要不也不至这麽急召见,快去吧。”
秦恪眼中的亮色一闪即逝,听到精舍内传来铜磬的铮响,便欠身一躬,拎着两个提木桶,捧棉巾的内侍快步走入纱幔後。
里面已点起了灯盏,静谧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味。厅堂内一切如故,连正中须弥座上的那个人也和往常一样,刚出关便盘膝坐在那里,仿佛入了定似的。
“奴婢叩见主子。”
秦恪伏地行了大礼,听上面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便站起身,走过去揭开紫铜香炉的盖子,拿钳钩挑出里面的小壶,添了香,再重新归置好。
转过身来,那两个内侍已经在往桶里注水,新刨好的松木没上漆,被滚水一烫,白雾蒸腾起来,立时清香扑鼻,氤氲不散。
须臾倒完,再添凉水调匀。秦恪上前拿手试了试,冷热恰到好处,便比手叫两人退下,自己跪在须弥座旁,卷了袖子仰头:“主子,泡泡脚吧。”
臻平帝这才缓缓睁开眼,怔忪的眸中闪出一丝欢愉。
这是他多年的老习惯,斋戒之前,打坐之後都要用新制的松木桶泡脚,现下闭关好几日出来就更不用说了。
他的脸很白,肤质细腻,还真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,许是常年清修的缘故,明明已经五十开外的人,瞧着并没有实际那麽大,只是面目略显清臒,血色也淡了点。
垂见他,游散的目光才敛聚起来,含笑点了点头,舒开盘曲的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