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长歌静静眺着眼前那一堵堵高墙,恍然生出些自惭形秽的意思。
她重活一世,狭隘得只想守住北地与谢昭宁,却从未想过原她可做之事还有许多。
若她当初有所察觉,分出心思与身边之人,或许便可拉她们一同越过这囚笼去。
她以自身为烛,照亮了她们余生,却未与脚下铺出前路便撒手不管,着她们满怀着希望却一脚踏空。
或许,或许她这一刻愈发明白了霍玄前世的“不可退”——便是因他也照亮着许多人的前路,他还未将他们送去彼岸,又怎可转身离去?
遂以一死,成就信仰。
次日,大行皇帝头七,发丧。
出殡的队列一路行过满目疮痍的中都,却不知连凤举隔着一层棺木,可会悔愧?
他原希冀的身后名,也终毁在自己生前行差踏错的最后一步。
至此,他怕要于后世史书之上留下重要一笔——南晋高祖皇帝,开国险又亡国。
何其讽刺。
也因此,连璋接过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中都皇城与凉州边城,以及怨声载道、并不稳固的民心。
家国重建,劳心劳力,遂左冯翊古家旧部暂领拱卫皇城之职,河北、河南两路援军就势留于城外安营扎寨,帮扶百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