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样耗着总不是个事。”
独孤遥一袭常服,披着薄氅,站在庭院中为海棠浇水。说是浇水,可心思却不在这,一瓢水有大半都落在了叶子上:
“三哥眼见着就要起势,以他的心性,恐怕咱们就没活路了。”
“说得倒很含蓄。”独孤辽毫不掩饰地翻白眼,“独孤逐就像是一条疯狗,父皇指哪,他就咬哪。”
“若想要稳住局面,只能暂时向父皇低头。”独孤遥望着哥哥,“父皇无非是介怀我与萧悲迟的婚事,既然如此,退婚是不是可以缓和局势?”
独孤辽怔了一下,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啊?”
“退婚。”独孤遥平静地重复,“嫁不嫁左隆谦另说,先把婚事退了,稳住父皇。”
独孤辽立刻道:“不行。”
他看着妹妹,她才二十出头,肩上背的东西却不比旁人轻,当哥哥的舍不得:“你是真心喜欢萧悲迟,我能看出来。既然两情相悦,婚事又怎么能退?”
“不退婚,难道要任由独孤逐滥杀无辜吗?”独孤遥垂下眼,又舀了一瓢水,淋淋漓漓滴了一地,她也毫不在意:
“中书左丞,就因着早朝替你说了一句话,一夜之间就被京兆府的龙骑缉拿下诏狱,扣上受贿的名头,受尽刑罚。更不要说我们的人,稍有不慎就会被三哥抓走开刀,家破人亡。”
手腕一翻,水尽数泼在花上,她一锤定音:“如今,退婚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这个道理,独孤辽何尝不知道呢,可是他不想看妹妹再受委屈:“你退了婚,阿衍怎么办?”
“接回来。”独孤遥声音很平静,可拿着瓷瓢的手还是抖了一下,“他是大孩子了,会明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