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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朽木不可雕。”她丢下这一句,便带着贺灵的卷子离开。

先生离开,房中压抑的气氛也未散,贺灵盯着书卷,上面的字却一点点模糊。

眼中氤氲的水汽,将眼前的一切都模糊开。

哪里是她朽木不可雕,贺灵想,几天前她学的还是“行行复行行”,而这位先生直接让她读“纵浪大化中”,她就算浅浅明白什么意思,又怎么可能做出文章来。

明明是,是先生太揠苗助长。

可这位先生从来只顾自己讲述,不许她说一句话,将她知晓的文辞道理一股脑地塞进来,自己又不是木筐,如何能装下。

就算自己是木筐,也是个容量很小的木筐,每日装下一点点就得消化许久,更何况她心中还装着别的事。

贺灵摇了摇头,将其他事暂且压下,一把抹掉眼中未凝的水汽,凝神去看书卷。

看不过几句就有些发蒙,这些字十分熟悉,用十分陌生的形式组合在一块,她一点看不明白,也看不进去。

也难怪那些皇城小姐会奚落她,她要是辛辛苦苦学完书卷,也会想显摆一番。

贺灵执笔抄写,一上午都不见那位女先生再回来,用膳时胡嬷嬷又请她过去。

母亲重规矩,她在府上这几个月都很少同母亲一齐用膳,本该是欣喜的,但是她课业不好,裴家的事也惹得她满脑子浆糊,贺灵第一次,有些不想去。

可她又想亲近母亲。

贺灵揉了揉脸,勉强打起精神去前厅。

到房中才发觉气氛似乎有些许不对,贺灵轻快的步伐也稳重下来,小心地走到自己位置前:“母亲?”

“先坐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