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彼此静静相望,纵有千言万语,唯一个眼神的示意,也便心照不宣了。

良久,才听昭华温声道:“婉姐姐若有什么需要,只管与我说,我定当竭尽全力。”

“不必了。”宁婉霜笑意凄楚地摇了摇头,又不觉间回眸,朝着承欢内寝的方向瞟了一眼,

“我只想安安静静的,陪着承欢走完这最后一段路。”

昭华心下了然,宁婉霜之所以不让她见承欢,是不想让她见到承欢如今的可怖模样。

张太医说,

承欢的病情急转直下,短短一个月间已然熬成了皮包骨头,加之干裂的皮肤锐成了角质,一层叠着一层,和沁了血的树皮似的,实在骇人。

故而宁婉霜不让包括昭华在内的任何人去见承欢,也是想让所有人都记得承欢最美好的模样。

而日日照顾承欢的她,日日面对承欢一点点被病魔吞噬成怪物的她,却与旁人不同,

因为在母亲眼里,自已的孩子,永远都是最好看的,永远都是最美好的。

这日昭华回宫后,待到夕沉时分,萧景珩也来了她宫中。

他来时凄怆盈面,眉头紧锁,饭菜不吃一口,只顾着一杯杯贪饮下腹。

直到乳母将喂饱了乳的承烨抱了过来,

萧景珩见着孩子冲他笑,这才眉目稍作舒展。

他从乳母怀中将承烨抱过来,

结果前一刻原本还在笑着的孩子,也不知是不是嗅不惯他身上熏天的酒气,倏然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。

昭华见承烨哭成这般,置于桌下的手不禁攥成了拳,心也是疼得揪到了一处。

而萧景珩却是醉意上头,顾影自怜道:

“昭儿,朕又要是去一个孩子了”

“萧郎,别这样。”昭华起身至他身旁,先是搀着他的臂弯柔声劝慰了两句,而后趁他伤情之际,忙顺势将承烨从他怀中抱了过来,交给乳母带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