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显然没有料到,昔日那样柔顺的女子,竟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
他合上眼帘,将眼底的湿润忍回去,

再度掀起眼皮的时候,那双眸子便又深幽如寒潭般要人捉摸不透,

“朕是错了,但也认了,你还要朕怎样?承煜也是朕的贵子,你心疼他,难道朕便不心疼吗?”

听得他言语间的顾影自怜,宋昭更是嫌恶到了极点,

她索性连彼此最后一点颜面也不顾了,冷冷抬眼,一字一句道:

“心疼?种生基,埋福祉,用亲生骨血的命,去续您的千秋万代。您这心疼,可廉价得很!”

这席话,仿佛揭开了萧景珩一直藏匿得很好的疮疤,

既是说他懦弱无能,又言他贪生怕死,枉为人父,

字字珠玑,极尽羞辱。

每一个字,每一个音,都如坠千斤般朝着萧景珩砸去,

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,

倏然抬手,掌心落处则是向着宋昭的脸颊。

怎料宋昭却是不躲,反而上前一步,将脸颊凑了上去,扬眉看他。

萧景珩手上动作一时僵住,宋昭凄然而笑,

“打啊?反正两年前您都已经打过了,也不差这一下。”

萧景珩曲了曲手指,终是轻轻将手落下来,

“你非得与朕如此吗?”

他问,冰冷的指尖划过宋昭不戴珠翠的青丝,一如当日宋昭初次侍寝时一般。

昔日事犹在眼前,只是眼前人,如今眼底,也是唯余恨意了。

宋昭转眸不再看他,而是平静地说:“皇上若觉得臣妾出言不逊冒犯天威,大可一道圣旨将臣妾也活埋了去。臣妾得此殊荣,也可早些去陪我那孤身上路的亡儿。”

她不哭了,也不闹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