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为首之人正是那日在聚贤楼调戏沈若怜的王昌,他与其余几个男子举着火把,在前面扇动众人。
最靠近大门的位置站着孙季明,他背靠在大门上,双臂撑开,呈一种保护的姿势,咬紧牙关看着王昌,也不说话。
那王昌大笑了两声,扯着嗓子道:
“我说孙季明,你可得想清楚你是哪儿的人啊!你祖祖辈辈都在淮安城经商,今日你若帮了她,日后你、你们孙家,如何在淮安城立足?”
“况且,若是淮安城淹了,你孙家老少也一个都别想逃!”
底下众人一听这话,又急了,咒骂声霎时响彻云霄,“是啊!你走开吧!”
“别让我们连你一起烧了!”
“老孙家的!让开吧啊!”
“是啊!快滚下来!”
就连孙季明的父亲都躲在人群最角落的位置,面容痛苦而乞求地看着他摇头。
孙季明瞪着王昌,恨得手臂都在颤抖,那些声音每高一度他额上的青筋就深一层,直到最后再也承受不住,咬着牙猛吸了两口气,一点一点默默将胳膊放了下来。
他像是彻底失了魂一样,一步一踉跄从台阶上下来,人群里为他让开一条道,他拖着身体行尸走肉一般,慢慢、慢慢走出了人群。
人群静默了一瞬,紧接着有人扛着一个大缸过来,高喊了一声“油来了!”,人群又霎时沸腾起来。
那些人当中,老弱妇孺相互拥抱着面露恐惧,真心为那流言担忧,而有些人则隐隐露出狂欢之色,扇动得越发厉害。
场面再度失控,府衙外的士兵因着本身也是淮安人,只是作势阻拦一二便不再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