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温的背影动了动,却未回头。
陈莺接着道:“您是天之骄子,一生顺遂,自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,但您可能不知,这世间唯有感情一事是强求不来的。”
“您若当真爱她,就不应当囚禁她,她不是您的所有物,更不是您的附属品,您若是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,又如何想要她平等的来爱您?”
晏温猛地回头看向她,陈莺缩了缩脖子,还是说:
“您从不知道何为爱,从不知道如何才是爱,您的那些门锁、脚链,以为能将她拴在身旁,实际不过是将她推得更远。到了如此地步,您与她破镜再难重圆,不若就放她自由,相忘于江湖。”
陈莺越说声音越清亮,越说脊背挺得越直,直到她说完,大殿久久回响着她最后一句话。
晏温也久久地看向她,眸中神色模辩。
过了许久,他将腕上的佛珠摘下,拿在手中一颗颗捻过,一言不发地转身继续朝外走去。
胳膊上被血泅湿的衣裳已然干涸,隐隐散发着血腥气,他的步伐有些空洞而虚浮,身影透着莫名的疲惫。
凤栖殿的大门打开,炽烈的阳光一瞬间照进来,大殿里一片明亮,可那阳光却仿若独独绕开了他一般,在他的身上仍是只有沉冷和落寞。
晏温并未处置李福安,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,早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。
他回了东宫,一句话不说,径直去了主殿。
主殿的内室,被子还是沈若怜走时铺开的佯装成睡着的样子,晏温看到床褥,眼睫轻颤,眼眶忽然有些微微发红。
他在门边站了许久,才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过去,缓缓坐在了床边,看了那被拢成人型的被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