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着床坐了会儿,她实在有些睡不着,思绪又烦乱,索性拿了床边的披风披上,悄悄开门走了出去。
馨和苑的门前有一个小池塘,池塘边上有一座凉亭,亭子旁边的老槐树上吊着一个秋千。
这还是沈若怜刚来东宫第二年,她七岁上,晏温找人给她装的,他说最近京城的孩子都流行玩这个。
那时候晏温总喜欢坐在亭子里喝茶写字或者下棋,她便坐在亭子外那个秋千上,一边荡秋千一边哼着歌儿,荡得高了还能摘下两片树叶来。
他一面写字或下棋,一面时不时提醒她一两句注意安全,莫要荡得太高。
却又在她因为荡得高开怀大笑的时候,在旁边眉眼温柔地笑看着她,仿佛随时准备接住她,丝毫没有责备之色。
当时她就觉得,太子哥哥大概是这世间最好看最温柔的人了。
春夜的小池塘分外寂静,只有远处草丛中的虫鸣依稀可闻。
弦月如银勾斜挂天际,清冷的月辉倾洒而下,池塘边花树摇曳,景色朦胧,湿润的夜风徐徐吹过,池塘的水面泛起凌凌波光。
沈若怜于月色中慢慢走着,穿过月洞门,踩在长长的青石板路上,眼睫和发梢已然被潮气打湿了些许。
白日里的喧嚣都落了下来,在空阒的池塘边,沈若怜心里也跟着升起无尽怅然。
她不知不觉走到那棵老槐树旁边,那个秋千还在那里,像是在静静地等着它曾经的主人。
沈若怜鼻子有些酸,她走过去,摸了摸秋千的吊绳,坐了上去。
然而才刚坐上去,她视线随意一瞥,忽然瞥见不远处一个明明灭灭的光点朝这边移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