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孙明方手提灯笼,大步流星,启唇“主公”二字将到喉头,兀地止住,少倾,唤道:“公子。”
妙仪已经在跑了,却仍赶不上公孙,此刻才冲进来,扑向蔺昭怀中:“公子——”
蔺昭抬臂,似要格挡,但抬起来却楞了一霎,而后展臂,隔着数厘距离,虚虚搂起妙仪。
“公子,奴婢担心死了!”妙仪见蔺昭形容憔悴,心碎不已,泪如雨下,“您受了许多苦……”
妙仪一时忘形,抬手要摸蔺昭脸颊,蔺昭却快一步隔着衣料扣住妙仪的手腕,长臂一伸一绕,将她牵到旁边站定,与他身体离远。
妙仪心一沉,嘴上却仍述说思念和担忧,断续抽泣。
蔺昭注视,淡淡笑道:“没什么事,不必担心。”
妙仪朦胧中凝视蔺昭,摸了把泪眼——公子还是像月亮,高洁又温柔,但月亮永远不让她触碰。
她还在委屈,蔺昭已经抬首看向公孙,下令道:“你们先到外面等,我理一下衣发再出来。”
“我帮你。”公孙想帮蔺昭梳头,却遭蔺昭摇头拒绝。
公孙沉默一霎,点头道:“那属下先告退。”
随后俯视妙仪,不碰她,只催促:“走吧。”
妙仪自然舍不得离开,但类似的事情已发生过许多回,无论她撒娇怀柔,还是硬来,都不能改变蔺昭,也没法说动公孙。
妙仪认命般站起,到底心有不甘,吸鼻子:“公子,奴婢先走了。”
蔺昭微笑颔首。
待公孙明方和妙仪离去后,蔺昭抬手抽掉木簪,以指作梳,重盘发髻,不留一缕乱发,而后慢腾腾站起,扯衣角袖角,令其平整,接着从上至下捋了一回。
无论梳头还是理衣,他的眼睛始终瞥着墙壁,其实在众人来之前,他就在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