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,您没事吧?”阿土亦犯恶心,捂着嘴关切。
卞如玉摆摆手,暂时还不敢望车外:“阿土,你现下带了多少银两?”
“属下点点。”阿土清点怀中和袖袋里的票子,碎银,“殿下恕罪,今日出来没带多少,只九百多两。”
“沿街都散出去。”
一辆马车围坊绕圈,逢人便停,大方舍银,因是荒凉冷清大地上唯一一辆马车,所以格外突兀,尤其那匹毛色纯粹光亮的白马,仿若神马天降。
乌云滚滚,草灰被风卷起,卞如玉望着地上不住朝他磕头的百姓,却没有丝毫的欢愉。
他心里突然印出四字。
他自小受诸位当世大儒教诲,强学博览,以通古今,这四字他三岁就会书写,却到现在,一十九岁,才真正亲见和体会——满目疮痍。
头顶的乌云卷如怒涛。
但雨终究没下下来。
阴湿,灰蒙,甚至冷得不像夏天。
卞如玉回府时,寝殿外的池塘里,三五婢女正划舟采莲蓬。卞如玉见舟中有魏婉,还有小金,不禁嚅唇。
下一刹合住,不打算问。小金却瞅见卞如玉,在船上挥手:“殿下,吃莲蓬吗?”
卞如玉未启唇,阿土先笑问:“你们在摘莲蓬?”
声音隔空回荡,小金招呼婢女们:“快快,划过去。”
舟至塘边,近到卞如玉眼前,小金叽喳:“本来最开始是阿玉她们几个趁没下雨摘莲蓬,我拉魏姑娘出来看热闹,魏姑娘却是个闲不住的,也上舟来帮忙!”
卞如玉心道,她不是闲不住,是不想坐享其成。别人劳作,却让她看热闹,她会如坐针毡。
卞如玉抬起之前刻意垂下的眼帘,看向魏婉,目光一落到她脸上就定住不动。
魏婉也在看卞如玉,但没想那么多。昨日卞如玉给的那块帕子已经洗干净了,但赶上雨,还未晾干。
只能明天再还了,正好明天也有事求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