蔺昭挑灯批阅,头不抬,笔不顿,仿若未闻。反倒是公孙明方抬头盯了来人一眼,轻拢腕上佛珠。
墨袍人继续奏报:“但未酉间,卞如玉和阿婉单独在水云阁二楼待了两个时辰,门窗紧闭,事后还叫了水。”
“阿彻——”公孙明方剔竖双眉,急急呵斥,手上紧攥的石砚一抖,数点朱红飞溅。
他们都知道,水云阁二层是卞如玉常居的卧房。
蔺昭却处之泰然,面不改色,合着双唇,依旧专心批注。
如果非要找出一处不对劲,那就是他没有像往常那样,在梁彻奏报完全后,说一句退下。
不敢擅自做主的梁彻跪得有些麻。
蔺昭批完一本,摞在成堆的公文上,又批最后一本,过了数页,突然笔悬空中,呼出口气:“你可有看清?”
梁彻先是一愣,继而将背伏低:“属下所述即所见。但只瞧见叫水,卞如玉手下耳力皆强,属下恐被发现,不敢近前细听。”
“是属下无能。”
梁彻想了想,又道:“阿婉一出水云阁,就被卞如玉的手下领去烟雨苑。卞如玉则直接在水云阁就寝,再未出来。”
第6章 六
半晌,蔺昭缓道:“知道了。”
梁彻壮着胆子眺了一眼,自家主公面色平静,吐纳轻,不见胸膛起伏,实难辨心绪。梁彻不敢再多言,偷偷给公孙明方递眼色,却反被公孙回瞪。
两人再齐看向蔺昭时,蔺昭已重伏案批文,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