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梁氏暂今还动不得,那么只得等邵漠回来,可是此番受的苦楚,又如何就此白白地打碎牙齿往肚内吞?
她神色骤然变得极幽冷。
那张珠玉般莹润的面庞,亦似散发着冬日的寒霜。
“爹,您要知道,若不是您和这位公子及时赶来,女儿恐怕已做了地下亡魂了!女儿是堂堂虞府大小姐,今日却被姨娘命众村妇肆意欺辱,这份仇怨,不是单一个‘中邪’便能搪塞过去的!
“您看女儿如今,发髻散乱,衣衫亦染尘土,如此狼狈不堪,哪儿还是你放在手心里宠的掌上明珠?
“您再看看杳香,连女儿身边的心腹丫头也难逃魔手,您就该知道,这群人是如何狼狈为奸,心如蛇蝎了!”
咽了咽嗓子,她心内涌动着无尽的愤怒。
可当目光落在杳香红肿的面颊上时,一行清泪蓦地涌出眼眶,顺着白皙的脸庞而下。
虞维音此时并不想当着众人哭。
可看着杳香的模样,想到适才杳香对自己的种种庇护,那心底的愧疚与难过,便如同发酵般的烈酒,直冲上胸口,令她忍不住鼻酸、落泪。
这般隐忍的啜泣,比起大哭大闹,更来得让人痛惜。
虞颂心如刀割,胸腔涌动的复杂情绪,几乎将他折磨得欲生欲死,一个是最疼爱的女儿,一个是怀有身孕的妾室,而他横立在两难抉择中,备受苦楚。
他咬牙再咬牙,瞪着梁氏,怒叹道:
“梁氏!实在是你太不知进退了!今后,你便在卉香馆禁足!再也不许出门!等你……等你十月怀胎,生下孩子后,我便给你一纸休书,你今后爱去哪儿便去哪儿!”
“老爷——老爷不要啊!”
梁氏听得“休书”二字,已惊得满脸惨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