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令瞻站在她对面,执礼对照微道:“臣恭喜皇太后殿下稳坐高台,大势在握,娘娘从前的愿望,如今可以徐徐图之。”
照微颔首说:“那本宫也恭喜参知得了北金人的青睐,若非你出使这一趟,本宫竟不知平康之盟里还有这样一条秘密条款。听上去很蠢是不是?本宫身为大周太后,平生以抗击北金为夙愿,竟被人瞒着,如今才知晓那条约的真正内容。”
原来她今日,是兴师问罪来了。
祁令瞻垂目认下:“确实是我有心欺瞒。”
“这是欺君。”
“你今日是来问罪的么?”祁令瞻望着她的目光深深,语气却淡淡,“弑君的事臣也曾做过,欺君实在算不得什么。”
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,提起当年这件由他们两人谋划的事,一时都沉默了下来。
那时候,是他们最默契、最互相信任的时候。她会喊他兄长,将心里的忧虑和谋算都说给他听,请他出手处理,一同与他在朝堂上面对姚党的发难。
如今他替代姚鹤守,成为平康之盟中“不可辄易之臣”,从前那样艰难却亲密的日子,往后便不会再有了。
照微起身走向他,璎珞上细碎的金铃发出清响。她的声音像金铃声一般轻且灵。
她说:“我确是来向你问罪的,不是为朝廷,是为我自己。密约的事,你故意瞒着不叫我知道,是怕我阻拦你到北金去吧?你宁可我怨你、恨你、错怪你,也不肯与我说实话。你的实话都说给谁听了?难道你真有一颗比石头还冷的心,能欺瞒所有人,只固执地自行其是,那你又是为了什么呢?”
她问他的心。
祁令瞻道:“无论我为了什么,能帮助你实现夙愿,是我之幸。”
照微说:“你好像自信很了解我想要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