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令瞻将那和离书翻来覆去地看,直到北金使者的车队吹起催促的号角声。
号角声中北风更紧,吹动氅衣如游龙。
他最终还是提起笔,蘸了墨,在和离书上写下“祁仲沂”三个字,并画下自己的花押,以证子代父签之意。
从此之后,他不再是她兄长,她也不再是他妹妹。从此之后,永平侯府重归空寂,彻彻底底只剩下他一个人了。
轻颤的手指数次欲将那和离书折起,皆狼狈不成,险些被秋风裹着吹出亭外,倒是薛序邻眼疾手快地抓住,检查无误后,对祁令瞻道:“娘娘交代的事已经办妥,时间紧迫,请大人出发吧。”
祁令瞻却问他:“这样的事,她为什么请你来做?”
薛序邻回答道:“许是因为臣恰好能借治水的机会往来于钱塘和永京,所以才承蒙娘娘信任。”
祁令瞻淡声问:“她为何不亲自来?”
“天气冷,而太后娘娘风寒未愈。”
祁令瞻闻言默然。
他其实不指望能从薛序邻嘴里问出什么实话,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,毕竟这是距离她亲近的人带来的,有关她的消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