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令瞻原本在心中纠结该以何面目见她,听了这个消息,心里的不安压过了一切踟躇。他想去福宁宫请个安,哪怕再次承受她的愤怒,然而照微没给他这个机会。
江逾白宣布罢朝后,特意走到他面前一礼,传话道:“娘娘说,今日陛下的晨课也免了,让参知大人不必入宫,只在虽随北金使者离开永京前,往中书省递个折子就可以了。”
他默然一瞬,回礼道:“多谢娘娘体恤,还望娘娘保重凤体。”
前往北金之前,确实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。但祁令瞻如今面上瞧着沉静,心中却无法凝神,他属实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。
他在政事堂里坐了小半天后,找到张知,请他前往福宁宫打探,张知却说道:“大人不必着急,娘娘只是寻常风寒,不甚要紧,否则也不会召见薛序邻。您若实在担忧,不妨等薛大人回来后,找他问问情况,比仆方便多了。”
“薛序邻何时回的京?”
“今天早晨的事,在东华门下马后径直入宫奏对。”
祁令瞻点点头,面色无澜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薛序邻躬身走进福宁宫西配殿时,照微正与阿盏待在一处。
阿盏从锦秋手中接过药碗,望着黑漆漆的汤药,脸上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。
她要效仿“亲有疾、药先尝”的典故,却几次三番都下不去口,照微忍俊不禁要赦免她,阿盏不肯,终于鼓足勇气猛灌一口,直入喉咙,然后飞快塞了一块桂花糖进嘴里。
照微也痛恨喝药,只在不愿在孩子面前露怯,所以装模作样一口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