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令瞻不想问。
这是梗在他与照微之间的一根刺,他不想在今夜将其挑开。
肘间微沉,是照微不经意间攥住了他的袖子,祁令瞻能感受到她正绷紧了身体,杜思逐的话,显然说在了她心坎上。
他不问,杜思逐便自言自语说道:“我在叶县织室见到容姨时,她已经猜到容舅爷还活着,只是苦于没有信得过的人,怕打草惊蛇,反而惹怒了山匪。那山匪头子谢老大,乃是先侯爷的旧交,他们两人合谋绑了容舅爷,正要运到仙绛山白马寺,不知道要做什么。幸而我与容姨及时跟了过去,拦下了他们,见到了容舅爷。”
祁令瞻冷眼望着他,“你的意思是,倘若你没跟着,家父会杀害他妻弟?”
“倘若的事不好说,”杜思逐的目光落在装睡的照微身上,“但先侯爷与山匪合谋绑架了容舅爷,此事却是真的。”
祁令瞻不语,承受照微枕靠的胳膊却渐渐绷紧了。
他知道,杜思逐不是估势而动之人,否则他不会对子骂父、揭人阴私。可他也并不蠢,懂得如何精准地挑起他们兄妹之间的矛盾。
祁令瞻不想在照微面前为父亲辩解,可是什么都不说,好像显得更亏心。
照微她……在生气吗?
杜思逐仍穷追不舍。
“我一直好奇,先侯爷做的这些事,参知大人可否知晓?容姨她视您如己出——”
一言未毕,照微扯开了盖在身上的氅衣,揉着眼睛说:“吵死了。”
杜思逐面上毫无惊讶之色,盘坐在火堆旁,也未起身,随意向她作了个揖。
“微臣参见娘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