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阵静默,谁也没开口提要回去的事,祁令瞻又往火堆中添了一块松木。
树皮裂开,干裂的树纹上渗出棕色的汁液,滋啦蒸腾,溢出沉郁的香气,乳白色的松烟缭绕在两人周围,这一幕,恍若梦境一般。
然而这毕竟不是在梦里,不可放纵滋养背德的私欲。
祁令瞻心中缓缓叹息,低声道:“有人来了。”
照微闻言要抬头,却又被他按住,“无妨,你装睡就是。”
杜思逐在营中无聊,四下散心,望见坡上有火光,于是走来查看。
走近了,看见那两人肩靠头倚,和谐得几乎称得上亲密。
“参知大人。”
祁令瞻轻轻颔首,拨火的铁钳朝对面一指,“请坐吧。”
杜思逐大马金刀地敞腿坐下,目光越过祁令瞻,落在照微身上,见她大半张脸都埋在祁令瞻袖子里,只露出下颌与修颈,隐约透着浅绯。
祁令瞻将盖在照微身上的鹤氅往上拢了拢,连她的脖子和下半张脸也盖住了。
杜思逐放轻声音说:“戌时我去拜见太后娘娘,守营侍女说娘娘已经安歇。”
祁令瞻“嗯”了一声,并不打算与他解释。
他的这副态度,令杜思逐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。
他与祁令瞻相识在荆湖路驻军大营,彼时祁令瞻奉朝廷之命前往抚军,杜思逐以为他和之前的钦差是一副德性,开始时没少给他使绊子,没想到他竟真有本事发出军饷,并不计前嫌,帮他和他父亲弹压了一直仗势闹事的将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