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令瞻寻到她时,她正仰在榻上,以书掩面,睡得香甜。
他没有吵她,走到一旁,拾起剪刀为菊花修剪枯叶。搁在木几上的茶水已被晒出了一层油亮的茶膜,像碎落的镜片,悠悠映着两人的倒影。
倏尔,榻上的人翻了个身,摔落了覆面的书,又踢掉了盖住脚的薄毯。祁令瞻走过去为她拾起来,正欲重新为她披上,突然发现她未穿鞋袜,一双莹润的赤足毫无防备地展露在他面前。
他捏着毯子的手紧了紧,匆忙转过身去,兀自冷静许久,仍能听见自己急遽的心跳声。
闭上眼,面前仍是……
简直无耻,简直混账。
他暗暗唾弃自己源自性本恶的欲念,正欲抬步离开,忽听身后人梦里呢喃了一声:“冷死了。”
他只好偏过头,重新将毯子展开,盖住了她的脚。
殊不知,人在将醒未醒之际,现实的感官常与缭乱的梦境交织成一片。
照微梦见自己睡在她兄长的床榻上,新晒了一天的衾被中满是阳光的暖柔,帐中弥散着茉莉香。
那茉莉香的味道实在浓烈,她起身去寻那香气的来源,拨开层层帐子,发现隐在青帐后的并非香炉,而是祁令瞻。
他身上虚虚拢着广袖宽衫,青丝肆意披散着,雅致的眉眼间覆了一层薄雾,望向她,似笑非笑,欲言未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