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妆奁中取出金箔花钿,一边往姚清意颊边比量,一边说道:
“参知大人邀您去大相国寺, 必然是为樊花楼的事情向您赔礼。他这样的人物,身边繁花簇锦也正常,您是相府的姑娘, 未来的正室夫人,谁能越过您去,您又何必恼坏了自己?大人给了台阶, 您就势下吧。”
镜中映出柳眉杏目,潋滟无双。姚清意对镜展颐,却仍是苦笑的意味。
她拾起手边的邀帖细细端详, 察觉这邀帖上的字, 并非出自他手。
他真的是来给台阶的么?
依旧是上次的香室, 只是未设茶器、未焚炉香,长案上两盏清水,被凉爽的秋风吹起粼粼细纹,寡淡素净, 一如祁令瞻望见她时的表情。
果然没有赔礼道歉的意思。
祁令瞻开门见山说道:“明面上, 我要为父亲守孝三年,这三年里,你我不能完婚,会白白耽误你的青春。”
姚清意望着他, “三年之后呢?”
祁令瞻道:“除服之后,我会亲往丞相府退婚。”
姚清意碰倒了手边的杯盏, 水洒了一身,而祁令瞻移开目光, 连递一张帕子的意思也没有。
他淡声说道:“你若愿意先行退婚,不必为我耽搁这几年,且传出去,对你名声好一些。”
“何必这样假惺惺!”姚清意微微扬高了声调,双目微红,“你既在丧中,不能娶我,难道便能娶她吗?”
祁令瞻轻轻摇头,“我谁都娶不了。”
“既然如此,何必一定要退婚,从前尚说能予我一个身份,如今为何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