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遂低下了头,似是有些羞愧,“朕知道朕是天子,但乳母是母后留给我的长辈,她平日里待朕很好,照顾朕很辛苦,朕不能因为被长辈训诫几次就滥用权力,否则就是昏君。”
“这又是谁教你的?”
“秦夫子。”
“姜太傅最近没来给你讲经筵吗?”
李遂轻轻摇头,“姜太傅病了。”
照微一时无言。
听了这话,她大概能想象福宁宫里的情形,或许金氏确实是把皇上当自己的孩子对待,或许她一开始就心思缜密,别有图谋。她平常兢兢业业侍奉,在无关痛痒的小事上给些甜头,而后试探着摆布帝王的起居,乃至左右朝廷中旨。
第一次是阻拦夜食羊肉锅,第二次就敢诓骗天子绕过太后下旨。
李遂惯会察言观色,见照微蹙眉冷笑,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指,问道:“姨母,你生朕的气了吗?”
照微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,说:“此事不怪阿遂,是姨母近日疏于关心你。姨母在想,若是搬到福宁宫来与你一起住,阿遂会高兴吗?”
“姨母要搬到福宁宫来……”李遂下意识紧张地挺直了脊背。
在他的认知里,姨母和母后一样,是能随意管束他的长辈,且与乳母不同,乳母对他的态度是恭敬的,经常会放纵他与内侍玩耍,有时会替他向秦夫子求情,在课业上糊弄了事。但他知道,姨母在读书与练武方面对他很严格,他正是好玩贪睡的年纪,没有小孩子喜欢被拘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