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粉白如盐粒,轻轻盖在她伤口上,血已经被止住,只是淤青瞧着还有些明显。祁令瞻四指托着她的胳膊,拇指缓缓在积淤处揉按,直到淤血散开,取了纱布来,在她胳膊上缠满一圈。
“还有这儿。”
照微扬起下巴,给他看自己脖子上的一圈儿红痕,“你的人下手可真狠,你若是晚来一步,我就被掐死埋尸了。”
她的衣上没有熏香,但靠得近了,仍有浅淡的幽香在鼻尖缭绕。那是宫妆卸尽后的铅华余韵,是从她发间、唇间、领间逸出的香气。
祁令瞻难以自抑地有些心猿意马,低声训她道:“圣主不乘危而徼幸,这回吃了苦头,下次不要深夜到处乱跑了。”
照微轻哼,“我回自己家怎么能叫乱跑,爹娘不在,这府里至少有一半我说了算。”
“嗯,你说了算。”
祁令瞻随口敷衍她,从罐中取出一指夏日消蚊虫叮肿的清凉膏,缓缓涂在她颈间,沿着那红痕抹开。
“轻点,疼……别别别,痒……”
祁令瞻按住她,颇有些无奈,又被她这副引颈受戮的样子逗笑了,声音也温和三分:“你到底疼还是痒,能不能老实点,马上就好了。”
他这一笑反让照微怔愣,目光落在他脸上,见那白玉般的面容在熔金烛火里罩上一层难得的温煦,眉眼间少了凌厉,雅致出尘如画中拓下的道君。
这一愣,有些话未经考虑便脱口而出。
她说:“看来字如其人未必准确,薛序邻的字可与兄长一比,然而这风姿仪容,却是比不了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