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令瞻说道:“此事在两淮已闹得沸沸扬扬,母亲早晚会听到风声,这是没办法的事。形势如此诡谲,你要先顾好自己,若有心力,则派人监视丞相。幸好父亲近日闲居在家,未往道观,母亲那边有他照料。”
照微失魂落魄地点点头,“我知道了。”
时序季春,夜风仍寒,吹在泪面上隐隐泛凉。祁令瞻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给她,陪她静坐了一会儿,垂目见她鲜红的蔻丹正深深掐进他袖边银线里。
这是她感到不安的表现。
于是话到嘴边又几番犹豫,直到滴漏将尽,天色/欲晓,寅时将至,距离视朝只有半个时辰。
他才开口道:“去梳洗更衣吧,等会儿早朝,你还有事要做。我也该回府一趟,提前做些安排。”
照微这才缓缓松开了他的袖子。
祁令瞻深深望了她一眼,起身往外走,一只脚迈出碧纱橱,忽听照微在身后唤他:“哥哥,等等。”
他顿步转身,冷不防被扑了个满怀,心中倏然一窒。
她浑身都是凉的,唯有垂落的青丝尚存余温,簌簌落于他指间。祁令瞻知道不该如此,不该趁人之危,可仍忍不住以掺杂龌龊邪念的柔情,轻轻回拥住她不停发颤的身体。
新沐过的馨香绕在鼻尖,他缓缓阖目,呼吸后又慢慢松开她。
照微沉浸在自己惶恐的思绪里,不曾察觉他双目沉沉,其间一时泄露的挣扎与柔情。她将身上的披风解还给他,哽声叮嘱道:“尚不知两淮到底是什么情况,兄长去了,一定要万事小心,谨慎存身……我已失去了舅舅,不能再失去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