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祁令瞻看向他,那翰林录事不疾不徐起身一揖,说道:“下官但行史官本分而已。”
祁令瞻移回目光,重新落在肃王身上。
他缓缓抬起手,整理袖口,左手食指上挂着一枚红玉扳指,样式和纹路都十分特别,在细长鸦色手衣的映衬下,鲜艳得如同滴血。
肃王见了那扳指,像被人刺了一刀,猛然从盘椅间跳起来,摔了酒壶,狠狠拽住祁令瞻的领子。
“你敢……!我母亲何辜,你们祁家人真是没有王法了吗?!”
祁令瞻从容不迫,眼尾扫向角落里的翰林录事。
肃王让他退避,那录事却提笔蘸墨,在纸上写道:“肃王暴起,挟其颈问:吾母何辜,汝无王法欤?”
肃王恼怒,“滚出去!”
录事恭声道:“殿下欲脱罪,欲伸信于庶寮,则事无不可对人言。下官只记白纸黑字,不会妨碍你们议事,也不会挂一漏万,偏听偏记。”
祁令瞻开口对肃王道:“太妃无辜,却有教子不力之责。圣人云,孝子行事在外,莫敢忘父母之名。倘殿下今日愿认罪伏法,你身为宗室亲王,太子唯一的叔叔,尚有宽赦的余地;倘仍不愿改悔认罪,是令太妃惭颜,隳太妃慈名。”
“我不信,”肃王冷笑,“有人答应过本王,不会牵涉……”
正说着,他偷偷派出去探听消息的府僚匆匆前来,将一张字条展于肃王面前。
字条上只有一句话:殿前司围明远宫,强搜紫宸殿纵火贼人。
“祁令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