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贵为相府嫡女,大周贵妃,在他人眼里也算享尽了富贵,可冷暖自知,在我看来,自己与朝生暮死、无可奈何的蜉蝣并无不同。”
姚清韵朝他走近几步,目光落在桌案上,瞥见了他方才临摹的多宝塔碑帖。
有两句墨浓意深,格外显眼。
姚清韵眼睛被刺了一下,心头也跟着微微抽疼。
她问祁令瞻:“你当年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娶我?父亲那样倚重你,只要你肯提亲,他就不会将我送进宫,我便不必争、不必恨,也不必与你走到如今的局面。”
祁令瞻无意与她叙旧,淡声道:“临华宫已被幽禁,娘娘此行不易,有话直说吧。”
“那我直说,”姚清韵道,“我想求你放过我的家人。”
祁令瞻轻笑,倏尔又面色无澜,“我从未为难他们,谈何放过。”
“祁大人,你也有妹妹……”
“那娘娘还记得,她是怎么死的吗?”
“我记得,是我逼死的,她的命我来偿。”
姚贵妃潸然落泪,“但是我父亲和我妹妹是无辜的,还望你能念几分师生之谊、姻亲之谊,放过他们。”
祁令瞻知道,姚鹤守为官和为父是两副面孔,但姚清韵已是一国贵妃,是姚鹤守在后宫的臂膀,姚鹤守做下的诸多事,若说她全然不知,祁令瞻是不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