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士闻领命即走, 杨叙时等太医赶来时, 长宁帝的脸上已覆了一层霜,浑身不剩一丝热气。
几个太医将长宁帝的尸体抬开,杨叙时上前为照微包扎伤口,见她肩膀处血流不止, 皮肉翻白, 隐约见骨,深深看了她一眼,说:“伤得很险,若处理不当, 轻则废一条胳膊,重则危及性命。还请娘娘节哀, 暂移室内处理伤口。”
照微扶着他起身,浑身冷得麻木, 唯有肩膀处火烧似的疼。
杨叙时要带她回坤明宫,照微却朝偏殿一指,说:“本宫就在这儿守着,看谁敢……”
剩下的话咽在喊疼的声音里。
偏殿的火盆已是将熄未熄,冷风夹霰带雪,一阵阵从门外灌进来。
照微靠在临窗的紫檀榻上,侧耳听外面的动静,她的脸色与唇色俱白,唯有一双乌亮的点漆眸,锋利如切玉之刀,令人凛然毛发生寒。
她转头问杨叙时:“消息送出去了吗?”
“我刚得了消息即已派人往荆湖路去,雪天路不好走,最慢十天送到,大军半个月能赶来。”
“若能再快些就好了。”
“天公喜怒,非人力可及。”
杨叙时叹气。他只是一个大夫,不知如何得了皇后娘娘青眼,如今什么脏活累活砍头没命的活都让他干。
照微抬起胳膊让他处理伤口,兀自喃喃道:“殿前司指挥使冯士闻,此人是根墙头草,眼下本宫还能使唤得动他,过上十天半个月,他朝哪边倒就不好说了。”
朝廷禁军八十万,五十万分驻地方,三十万拱卫京师,殿前司虽只有不到五万人,却因镇守宫廷而显得极为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