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侍恭敬答道:“回皇上,药给太上皇送去了,太上皇今早已服下汤药。”
闻言,皇帝黑白分明的眼珠微动,又问了一句,“太上皇近况如何,病情……可有好转?”
内侍见皇帝情绪似是逐渐好转,便趁机讨好道:“皇上的孝心日月可鉴,每日都派人送汤药过去。”
说着说着,他的面上却逐渐地有了些难色,“只是太上皇……太上皇应是年老力衰,身子不及从前了,吸收不进这汤药。”
“身子骨越来越弱,如今茶饭不进,又日夜咳得厉害,近几日的夜里都吐着酸水来。太上皇只怕是……”
内侍慌觉自己多言了,抬头诚惶诚恐地看了一眼皇帝,觑着他的面色,始终都不敢将后面的话说出口。
皇帝却没有怪罪的意思,淡淡地唔了一声,便垂下眸子去。
安静了好一会儿,才又启着声音道:“请秦厂督再入宫来罢。”
秦肆再度进到宫中时,已经快晌午了。
入了御书房,便遣退了所有人。
朱门一开一合,屋中便只剩下二人。
秦肆抬眸看去,便能瞧见不远处,那屏风镂空的红木上雕刻着复杂而高雅的图案,屏心描绘山水风景。
而在那扇屏风之后,隐隐约约地露出一道明黄身影来。
他虽不知皇帝突然急急地唤他入宫来的具体目的,从那眼中隐露怯意的太监身上便能得知,皇帝绝对是遇上了麻烦。
越过御书房中的置着几枝雪梅的瓷瓶,走动之间,余光还能瞥见挂在墙处的墨竹画卷,似乎一直都被人好好地珍赏。
他垂下眼来,不紧不慢地绕过屏风去,便很快地见到那落了一地的奏折。
秦肆的漆黑瞳孔里闪过稍稍的一丝讶异,却迅速地消逝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