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年来一直刻意回避的问题,此刻一股脑地全蹿了出来。
她盯着烛光,浑身颤抖着,额头上的冷汗淋漓而下。
这种濒死的恐惧感,她逃出教坊司的那个夜晚也是如此……
又如数月前在账房初见顾流觞时,那时盯着顾流觞的脸,以为见到姐姐的狂喜褪去,全身只余一种失温似的濒死的恐惧。
那时顾流觞考过她之后,微勾唇问她:“你姓什么?”
她答:“……没有姓。”
而这时,顾流觞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:“你姓什么?”
她名繁芜,可她家并不是姓繁。
只是自他爷爷那一辈起就隐了姓氏,她的爷爷和爹爹为官时姓“葛”。
后来他们这一代三个因为姐姐叫“繁花”的缘故,后来爹给她起名“繁芜”,给她弟起名“繁树”,北魏的户籍上他们三确实是姓了“繁”。
她家本姓墨。
但她依然记得爹娘说过的话,若想活着,就得忘了自己姓墨,从此以后只是繁芜。
这话后来到了教坊司,姐姐也重复过。
繁芜枯坐桌前许久,儿时那些场景走马观花似的在脑海里放映着。
夜深了,万籁俱寂。
此时窗子外传来一声击打声,她顿时一惊。
来这里会敲窗的只有一个人。
她吹了灯,拉开门看向外头,那男子就站在门边,贴着门站着。
“很久没来了。”她皱眉,“你家主子没什么要我查的了?”
布山却道:“我去了一趟月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