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云简垂下眼帘,视线自她湿润的杏眸缓缓下落,扫过她小巧挺翘的鼻梁,朱唇,下颌,粉颈,再往下便被衣襟遮了个严严实实。
但昨夜他已然看过,这身华衣之下,是能令他将生平所学的君子之道尽数抛诸脑后的艳色。
崔幼柠发觉天子看着自己的目光突然变得晦暗,本能地觉得危险,娇颤着声音唤他:“陛下……”
宁云简被崔幼柠唤得喉咙发干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崔幼柠开口道:“不知臣女先前提议的先入血襟司再凌迟处死的惩罚之法,陛下觉得如何?”
“……”宁云简心中的旖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“不如何。”
崔幼柠怔然:“还不够么?可这已是臣女这条命能承受的极限了。陛下想如何惩罚臣女?”
宁云简薄唇紧抿:“阿柠就这么不怕死?”他顿了顿,别开了脸,“为何不试着像从前那样哄一哄朕,万一奏效了呢?”
这已是他第二次说这种话。崔幼柠垂下眼眸:“臣女也不是不怕。”
或许是因宁云简的手掌太过温暖,崔幼柠对他的畏惧少了些,脑子一热,轻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:“其实方才臣女也想过,自己与陛下相恋一场,又长了副陛下喜欢的皮囊,不若褪衣倾身而前,以取悦陛下。或许陛下一高兴,就会饶臣女一命。”
宁云简没料到崔幼柠会说这番话,心中顿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,绯色迅速攀上耳垂,整个人如登云端。他喉结上下一滚,声音喑哑:“那为何又改了主意?”
崔幼柠摇了摇头:“陛下光风霁月、清冷自持,不是贪恋女色之人。”
“人皆有欲,或许朕也不能免俗呢?”宁云简缓缓道,“阿柠不试试怎么知晓?”
崔幼柠怔然看他许久,低下头去:“臣女坑害过陛下多回,陛下却还愿放过臣女全族,只追责臣女一人,这已是最大的恩典了。臣女不能太贪婪无耻。”